第393章-给他看的-《阴阳剥皮人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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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断壁残垣间,空气里弥漫着陈腐的机油和尘土混合的气味。

    一个刚从技校毕业的新人很有想法,掏出最新款的手机,打开频谱分析软件,想通过录下敲击墙壁的回音来判断结构强度。

    “别录。”林工的声音突然响起,不大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
    新人愣住了,举着手机不知所措:“林工,我这是科学方法……”

    “有些声音,一旦被存下来,就容易被人当成证据去信。”林工打断了他,目光深沉地扫过周围破败的墙体,“可要是声音本身就在说谎呢?”

    他没有再解释,而是走到泵房一处塌陷的墙角,蹲下身,将粗糙的手掌整个贴在冰冷的混凝土地面上。

    他闭上眼睛,仿佛一个老僧入定,许久,才睁开眼,用手指笃定地敲了敲地面:“这里,空了。不是雨水腐蚀,是有人从下面挖过。”

    几个年轻人将信将疑地拿起撬棍和铁锹,叮叮当当地掘开碎砖和凝固的泥块。

    不到半米深,铁锹的尖端碰到了一块硬物。

    他们清理掉周围的泥土,发现那是一截被烧得焦黑的布条,深陷在陈年的泥垢里。

    林工小心翼翼地将它捡起,拂去表面的尘土,布条一角,一个用红线绣出的旧式徽章标识依稀可辨——那是属于1978年,负责此地管网铺设的第三工程队的队标。

    新人们一阵骚动,有人立刻就要打电话上报。

    “不用。”林工却将那块布条仔细地用一张油纸包好,塞进了自己工具箱最底层的夹缝里,那里还藏着几件类似的、从未上报过的“遗物”。

    他站起身,拍了拍手上的土,对一脸不解的众人说:“我们是修管子的,也修时间留下的窟窿。有些事,让它留在该在的地方就行了。”

    王主任的“未完成的答案展”在他搬进南区老巷后,以一种始料未及的方式获得了新生。

    起初只是他一个人在墙上钉几张孩子的涂鸦,现在,整面墙壁,甚至延伸到了邻居家的山墙,都挂满了居民们自发送来的东西。

    一支笔尖断掉的钢笔,下面贴着一张字条:“我儿子说,他写完最后一个字就睡着了,醒来笔就断了。”一盏锈迹斑斑的煤油灯,标签上写着:“我爸说这光照过东区那口井,怕不干净,再也没点过。”还有一本翻得卷了边的小学作业本,前面十几页,用不同颜色的蜡笔,密密麻麻地涂满了“我不怕”三个字,但最后一页,却是突兀的空白。

    王主任成了这些无声故事的守护人。

    他每晚都会仔细擦拭这些物件,却从不加以分类或诠释。

    他只是在旁边挂着的那块移动黑板上,每天用粉笔换上一个新问题。

    比如今天:“如果遗忘能治病,你要不要忘?”

    这天夜里,巷子静得能听见月光流淌的声音。

    王主任在灯下整理那本写满“我不怕”的作业本时,一个细节引起了他的注意。

    在那片空白页的右下角边缘,似乎有一些极细的划痕。

    他戴上老花镜,又找来一枚放大镜,凑近了,屏住呼吸,才终于辨认出那是一串用针尖刻下的数字:4.7197882。

    这串数字毫无逻辑,像一个错误的坐标,又像一段失效的密码。

    王主任举着放大镜,怔住了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,他猛然抬头,窗外清冷的月光斜斜地照进屋内,将他的影子长长地投在对面的墙上。

    然而,那影子却有些不对劲,它比平时的更宽、更厚重,轮廓模糊处,仿佛是两个人紧紧地并肩而立。

    他与那诡异的影子对视了片刻,脸上没有丝毫惊慌。

    他只是不动声色地俯身,轻轻吹灭了桌上的台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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